ALKAID

GGAD/MHSH/JMSH
以文为主,从此决定要为冷圈做贡献
咸系
活死人一个

【GGAD】The Dream Of Meeting You

发芽马铃薯:

概要:一次会晤。


       黑暗、寒凉、幽长安静。


       格林德沃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仿佛永无止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仿佛一个没头没脑的玩笑,他像是走在一头巨大无比的动物的体腔内,脚下有种诡异的粘稠柔软——可前头有风。


        按理来说朝那个方向走应该能走出去,尽管这条路的长度足以叫一个人在静谧里崩溃。当那股冰冷的气流开始变暖时,格林德沃才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下他有些僵冷的指尖,微醺的暖风越来越多地灌入,地面变得坚实平坦,当阳光突如其来地兜头而下时,几乎灼痛了他长年累月不见天日的双眼。


        他像是骤然从冰水里被提出来后扔到这太阳底下,这倒是对他的关节不无好处,至少不会在寒冷侵袭下吱吱嘎嘎像报废生锈的门轴一样难以活动。除此之外,格林德沃觉得这片地方未免过于眼熟了。


        到底是什么奇怪的魔法,会将戈德里克山谷一整个完完整整铺陈开来,再将他置于其中?如同一个世纪前的景象复刻而来。他看到一棵繁盛的山毛榉被阳光投射下的一片阴影如展开翅膀的巨大蝙蝠。格林德沃朝那走去,他当然记得那里,他们尚在韶年之时,常常相约在此,阿不思偶尔会被一些琐事绊住而姗姗来迟。


        格林德沃坐在了树下,先前的长途跋涉此刻才显出它的厉害来了,他眯着眼看了看流泻在他四周的光斑,困顿得几欲阖上了双眼。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沉声问道:“谁?”


        然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点讶异传进他耳里:“咦?我还以为是盖勒特。”


        他觉得大脑里有根细若游丝的轴线突发故障,使得他的思想突然运转不开。当他回过头时,那个少年人正带着几分好奇地打量着他。


        “对不起,可我远远看着的时候,还以为您是我的一个朋友。”


        格林德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看来你有一个糟老头子一样的朋友?”阿不思摇摇头,他走到这陌生老人旁边坐了下来:“也许有些冒昧,先生,您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这是什么?现在年轻人老掉牙的搭讪技巧?”


        “…………噗,”少年——也许该说是阿不思,他笑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一个恰到好处的月牙,“好吧,您可以这么想。但您连说话的语气也像他,或许他一会儿来时,我可以向您介绍他。”


         “那是谁?你的好朋友?”格林德沃暗暗攥紧手指,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如果他乍一眼看起来和我这糟老头子差不多,那他长得可真够老成的。”


        “当然不是!”阿不思小声反驳,他目光投向别的方向,“他长得……一点也不难看……”


        “……………………”我个人认为我年轻的时候应该是非常英俊的,还不至于得到这么勉强的答案。但他注意到阿不思鲜有的目光飘忽,还有逐渐泛红趋势的脸颊,决定不和他计较这些小问题。


        “哦,”格林德沃干巴巴地说,“看来你是很喜欢他咯?”


        阿不思猛地回过头,像被戳到了什么小秘密,但随即又冷静下来:“那是当然的,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你认识他多久了?”


        “大概两个星期。”


        “……”


        格林德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交‘最好’朋友的速度倒是很快,毫无防备到令人吃惊。”


        “时间长短不能说明什么,”少年歪着头,姿态有些可爱,但格林德沃能听出他的骄傲,“有些人穷极一生也许都难以让我有这样的感触——他是个天才。”


       “听起来你也是。”


       阿不思没有否认他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我和他第一次交流后,我就知道,不会再有人如他一般与我合拍。”


        “我可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弯弯绕绕,”格林德沃恫吓般对着他说道,“也许你不久后会发现这是你一厢情愿,而对方根本对此毫无所觉。”


       “他不会,”阿不思坚定地说道,“他不是那种人。”


        简直顽固得让人生气。


        “你多了解他?”格林德沃冷笑起来,“两个星期,嗯?”


        “我就是知道,”阿不思也有些恼了,“何况您甚至还没有见过他呢!”


        沉默在他们间蔓延,阿不思抱着膝盖坐在一旁,长发遮掩了他所有的表情。格林德沃认输般道:“好吧,我道歉。可是我的小朋友,你等的人可还没有来。”


        “昨天我也让他等了很久,”阿不思的声音闷闷的,“我有些不得不处理的事,所以差点爽约了。”


        “他很生气?”


        阿不思又不说话了,他像任何一个患得患失的人一样,下意识地替对方想好所有的借口,但他显然还是很丧气:“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我真的没办法。”


        “别理他,”格林德沃斩钉截铁地说,“你不用事事都顺着他,这只会让他变得更混蛋一点。”


        “我曾经也有一个朋友,”老人突然说道,“无可救药的大好人,总愿意把人往好的方向想,比如我,结果最后证实他是错的,而我确实是个混蛋。”


        “……我很少见到有人拿自己当反面教材的。”


       “那你现在见到了,”格林德沃一本正经地道,“但他还是愿意信任别人,坚信爱能带来救赎。听着怪傻的是不是?就像某些麻瓜信仰里的圣母玛利亚。”


        阿不思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您可真逗——那最后呢?他和你和好了吗?”


      “没有。他曾给予过我最大的信任和爱意,可我把它们踩碎了,过往难以弥补,未来也无甚可期。”


        他在一无所知的这个阿不思面前这么说道,得到对方饱含同情和歉意的注视:“我真的很抱歉。”


        诚恳得让格林德沃有些哭笑不得,随后阿不思望了望四周,轻轻地啊呀了一声:“怎么这么迟了!”


        格林德沃抬眼望去,云层开始染上暮色,橙色、明黄从天际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这黄昏来得太快,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一阵金色的光晕——还有阿不思。


        他看着少年站了起来,四下张望:“盖勒特去哪里了?今天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十八岁的阿不思蹙着眉,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过:“我要去找他。”


        “别去,”格林德沃说,“你——你等不到他。”


        可对方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像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我得找到他。”


        夜晚迟迟不来,黄昏如坠入流火,森林变成深黛色,锯齿状的边缘将天空割裂了一个边角。格林德沃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像瞬间被摒弃出了这个世界,而阿不思渐行渐远,他看着对方纤瘦的背影喊了起来,这使得他的声带疼得像血肉被撕开:“阿不思!别走!”


        “阿不思!我在这里!”格林德沃声嘶力竭,而那个少年却脚步匆匆,他还在找他的盖勒特,这让格林德沃焦躁得如一头笼中的困兽,“别留下我一个人!别把留我在这里!!阿不思——”


         那个少年满脸焦急地呼唤着“盖勒特”,而格林德沃被禁止在他的世界之外,看他徒劳无功地奔走。


         “看看我,阿不思!我在这里!!”


         老囚的呼喊变成一块石头掉进深潭,不会给他任何的反馈。他在这片盛大的黄昏里头疼欲裂,不由自主地抱着头蜷缩起来。


        他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喟叹一般的一句:“对不起。”意识海便堕入一片黑沉。


        格林德沃猛地睁开双眼,他还满头大汗,像是一个筋疲力尽的旅人,但他并非因劳顿奔波而疲累,而是一股无力感升腾而起。他垂眼四下看去,周围一片狼藉。纽蒙迦德坚固的墙壁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破败不堪的床板早已化作齑粉。


        外面一点声响也没有,唯独印着讣告的脆弱纸张完好地躺在他手边。


        经过今天,估计没人再敢来送报纸——也许近一段时间也不会有看守再敢进前。他们深知就算格林德沃真的越狱了,看守存在与否并没有什么用处——真正能打败他的人已经故去。


        格林德沃没心思揣度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把那张讣告折了三次,塞进衣襟里去。


        还能有多久呢?他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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